劉墉短篇散文作品
劉墉短篇散文作品篇1:成熟的人不多問
以前,有位同事,交了個漂亮的女朋友。但是他才帶女朋友在公司出現過兩次,就聽到風言風語,說那漂亮女人是“小姐”。
同事終于聽說了,而且查出是誰放的話。沖到那人面前,厲聲問:“你憑什么這么說?”那人先不答,隔了一會兒,淡淡地說了四個字:“我睡過她。”同事怔住了,接著一拳過去,轉身就走,回到自己桌子收拾東西,當天就辭職了。
他去了另一個公司,而且不久就結了婚,法院公證,沒請幾個人,娶的還是那個女朋友。事隔幾年,有一天,幾位老友在他家聚會,有人不知怎的說漏了嘴,講到他以前“給過某混蛋一拳”。“什么?他還會打人?”那同事的太太嚇了一跳,問丈夫:“你打了誰?原來你是因為打人才離開那家公司的啊!”同事居然很冷靜,雙手一揮:“不談過去!”
想起另一位老朋友,以風流聞名。
有一天大家聚餐,他搶著付賬,掏西裝口袋,掉了一張跟女人親昵的照片。“天哪!”大家都叫起來,”你可得小心呀!這個要是帶回家,被你老婆看到了,那你就完了。
“他的臉一紅,又一白,慢慢把照片放回口袋,又脫下西裝看了看,喃喃地說:“大概已經被看到了。”“為什么?”“因為我太太昨天幫我換了這套西裝,原來那件拿去洗了。口袋里的東西是她換過來的,照片本來放在舊西裝里。”
大家都嚇了一跳:“她沒修理你?”看他搖搖頭。大家又松了口氣:“八成趕時間,她沒看到,算你走狗屎運。”他卻搖搖頭,笑道:“八成看到了,裝沒看到。”
讀法國作家安德烈.莫洛亞的短篇小說《凱蒂》。一位深愛妻子、為她一天工作14個小時、一次買30件衣服的丈夫,陪著美貌的太太游完巴黎,回美國。在郵輪上,他們遇見那妻子的老情人,三個人一起賭博、聊天、喝酒。
水性楊花的“女人”知道丈夫不懂法文,居然用法文跟老情人調情。”多笨的丈夫!“我把故事講給朋友聽。
朋友一笑:“她丈夫說不定聽得懂,裝不懂。”“何必呢?”我說。“看不慣,就分手。既然不想分手,就別問,裝不知道就算了。”
夫妻的結合,起先需要愛情,其次需要理智,再接下來,則需要一種對人生的智慧。看起來愈不配的夫妻,他們相處的境界一定愈高,如同怎么看都不配的花樣,只有在高妙的藝術家手上,才能和諧地成為一體。
愛,何必問許多?問得太多,只怕就不愛了。成熟的人不問過去;聰明的人不問現在;豁達的人不問未來。
劉墉短篇散文作品篇2:把仇人變成貴人
這世間最好的“報復”,就是用那不平之氣激發自己的潛能,邁向成功,然后用那成功和“成功之后的胸懷”,對待你當年的敵人,而且把敵人變成朋友。
相信許多人都愛看武俠小說,我少年的時候,也迷得不得了,常把小說藏在床底下,母親一出門,我就掏出來看。武俠小說似乎多半都有報仇的故事。主角常常是身負血海深仇的孩子,先是在被仇家滅門的時候,保住一條小命,再獲得武林秘籍,又陰差陽錯地遇到千年才成熟一次的靈芝仙果,再不然就是遇到武林奇人,為他打通任督二脈,于是他由一個文弱少年,突然變為天下第一高手,直搗仇家的巢穴,討回滅門的血債。
我那時候不但看武俠小說,照著書里形容的招式比畫,買《易筋經》之類的書照著練,還背武俠小說里的對白,其中我覺得最“酷”的句子是“此仇不報非君子”。而且自從學了那句話,在學校里動不動就用。別人比賽贏了我,我說“此仇不報非君子”;打球的時候被同學扯破了衣服,我也說“此仇不報非君子”。好像學了這么一句很“酷”的話,沒有仇也要找點仇來報才過癮。
當然青春期的孩子,喜歡爭強斗勝也是原因。常有小太保因為別人看他一眼,心里不爽,就過去捅人一刀,還有不少學生參加幫派,集體械斗。那種“斗”似乎是沒完沒了的,今天你多打我一下,明天我非還你一下不可;明天你人多些,我吞下一口氣,后天就一定要聚眾討回公道。真合了美國西部的那句俗語——“槍聲總有兩響”。今天你開一槍,人家倒下了,沒能回你一槍,改天再有人要來“補那一槍”。
高中的時候,我有個同班同學被別班的人“修理”了。他很瘦弱,連幫派的人都不要他,他氣不過,告訴他爸爸,他爸爸居然罵:“誰讓你不打回去?”然后送他去學跆拳道。他先到外面拜師,又加入學校的跆拳道社,每天中午還在走廊上擺個裝滿鐵砂的布袋,練“鐵砂掌”,我到今天都能記得他左一掌右一掌,手心一掌,手背一掌,“啪啪啪”的聲音在學校大樓間回蕩。
他后來居然練到一巴掌就能把桌角打掉。有同學特別把椅子上的木條拆下來,架在兩個桌子之間,要他劈,他能把粗粗的木條劈斷,手卻一點沒事。更棒的是,他還得了校外比賽的大獎,成為校際的風云人物。
那欺侮過他的人當然緊張得要死。可是,我這同學明明有力量可以“討回公道”,他卻不動了。先說“練跆拳道只能防身,不能用來打人,這是跆拳道館的規定”,又說“何必呢?贏了也不光榮”。又過一陣,當同學提到他當年練功夫是為報復的時候,他居然笑笑說:“我還真該感謝那個人,要是沒他,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績!”他不但沒報復,還和那個人成為好朋友。
我自己也有這樣的經驗。大學剛畢業的時候,臺灣的一個電視公司請我去主持特別節目,那節目的制作人知道我文筆不錯,還要我兼編劇。
可是當節目做完,領酬勞的時候,他不但沒給我編劇費,還扣我一半的主持費,他把收據交給我說:“你簽收一千六,但我只能給你八百,因為節目透支了。”我當時沒吭聲,照簽了,心想“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”。
后來那導播又找我,我還“照樣”幫他做了幾次。最后一次,他沒扣我錢,變得對我非常客氣,因為那時我被公司老板看上,一下子進了新聞部,做黃金檔的新聞主播和新聞評論節目的制作主持人。
我們后來常在公司遇到,他每次笑得都有點尷尬。我曾想去告他一狀,可是正如高中那位同學所說,沒有他,我能有今天嗎?如果我當初不忍下一口氣,又能繼續獲得主持的機會,并且被總經理看上嗎?說實話,機會是他給的,他是我的貴人,我怎能忘恩負義呢?
后來我到美國留學,有一天,一位已經就業的同學對我抱怨他的美國老板“吃”他,不但給很少的薪水,而且故意拖延他的綠卡(美國居留權)申請。我當時對他說:“這么壞的老板,不做也罷。
但你豈能白干這么久,總要多學一點再跳槽,所以你要偷偷學。”他聽了我的話,不但每天加班,留下來背英文商業文書的寫法,甚至連怎么修理復印機,都跟在工人旁邊記筆記,以便有一天自己出去創業,能夠省點修理費。
隔了半年,我問他是不是打算跳槽了,他居然一笑說:“不用了!我的老板現在對我刮目相看,又升官,又加薪,而且綠卡馬上下來,老板為什么做事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,變得那么積極呢!”他心里的不平不見了,他進行了“報復”,只是換了一種方法,而且他后來自我檢討,當年老板對他不好,是因為他做事不夠積極。
大概二十年前吧,我又遇到了個有意思的事。一位老朋友突然猛學算命,由生辰八字、紫微斗數、姓名學到占星術,沒一樣不研究。他學算命,竟然不是覺得算命靈驗,而是想證明算命是騙人的東西。原因是有一位命理大師為他算命,算他活不過四十七歲。他發誓,非砸爛那大師的招牌不可。
你猜后來怎么樣?他愈學愈怕,因為他發現自己算自己,也確實活不長。這時候,他改了,跑去做慈善,說:“反正活不久了,好好運用剩下的歲月,做點有意義的事。”
他很積極地投入,人人都說他變了,由一個焦躁勢利的小人,變成敦厚慈愛的君子。不知不覺,他過了四十七,過了四十八,而今已經近六十,紅光滿面、生氣勃勃,比誰都活得健康。
我有一天開玩笑地對他說:“你可以去砸那大師的招牌了!”他眼睛一亮,回問我:“為什么?要不是那人警告我,照我以前的個性,確實四十七歲非犯心臟病不可,他沒有不準啊!”
各位朋友,尤其是年輕的朋友,你喜歡逞強斗狠嗎?你總是心有不平嗎?你有“此仇不報非君子”的憤恨嗎?請想想我說的這幾個故事。你要知道,敵人、仇人都可以激發你的潛能,反而成為你的貴人。
你也要知道,許多仇、怨、不平,其實問題都出在你自己身上。你更要知道,這世間最好的“報復”,就是用那不平之氣激發自己的潛能,邁向成功,然后用那成功和“成功之后的胸懷”,對待你當年的敵人,而且把敵人變成朋友。
當“冤冤相報何時了”的雙輸,能成為“相逢一笑泯恩仇”的雙贏,不是人生最大的成功嗎?
劉墉短篇散文作品篇3:幽人生一默
大概感染了腸胃病毒,上吐下瀉,折騰了一個禮拜才好。正巧有個朋友打電話來,就跟她訴苦。“多幸福啊。”她居然非但不同情,還笑問:“你一定瘦了,對不對?”
“對!掉了三磅。”我說。“太羨慕你了。我上健身房、吃減肥餐,一個月才瘦一磅半,你這下子輕輕松松就瘦了三磅,多幸福啊。”
掛上電話,我原本不太高興,但是想想不久前,她騎腳踏車摔跤,撞斷一排門牙,不是也幸災樂禍嗎?說她早嫌門牙不整齊,這下舊的不去、新的不來,正好換副漂亮的假牙。那陣子,她還四處齜著牙,得意地獻寶呢:“不看開,又怎樣?斷了已經斷了,接得回去嗎?”
我的剪發師傅功力更高。她的兒子車禍,腦震蕩進了醫院,斷層掃描,發現早有個血管瘤,立刻動手術切除。“多走運啊,不撞車不會發現,而且手術費都免了,全由保險公司埋單。”她一邊給我剪頭發,一邊得意地說。
據說她去醫院探視,看見兒子沿著前額發線一圈刀疤,說手術時把半個頭皮都由那里往后掀的時候,她還叫好:“哇,縫得這么整齊,好像畫了個大大的M,可以作麥當勞的廣告了。”又說:“可惜可惜!要是換成我車禍該多好!正好藉機會拉皮。”
我的一個高中老同學也如此,當他女兒出生,是兔唇,他痛苦了一陣,心想再生一個吧。但是兒子出生,又是兔唇。
我老同學一邊傷心,一邊為難,不知怎么告訴太太,猶豫再三,還是把孩子抱到床邊,說“可惜,又是兔唇”。
他太太居然非但沒哭,還笑了說:“多好啊,這樣女兒就不會說我們偏心,只把她生成兔唇了。”
我的老同學則回答說:“是啊,我們有了照顧女兒、為女兒整形的經驗,這兔唇的兒子能生在我家多好哇。”
讀胡志強寫的“淚光奇跡”。
經歷慘痛車禍,失去一只手臂、傷了半邊臉,又遭受嚴重腦震蕩的邵曉鈴,在恢復意識之后說:“能夠重生是上天的恩寵,我心中只有感恩。”
有一天,當護士長問她會不會恨肇事者,邵曉鈴回答:“我為什么恨他?他讓我重生啊。”一向幽默的胡志強則在出書后,笑對太太說:“新書大賣,有了錢,就可以給你裝電子手了,多好。”
想起我小時候,有一次去看病,見到醫師患小兒麻痹的女兒,正被推出去曬太陽。我很不懂事地脫口說:“奇怪,怎么連醫師的小孩也會得小兒麻痹?”當下就挨了母親一巴掌。
那醫師卻沒生氣,一邊為我看診,一邊說:“小弟弟,你要知道疾病就像太陽,是很公平的。甚至應該說,醫師整天接觸病患,難免把病毒帶回家,醫師的家人更容易感染。但是,病在醫師家,也好哇!像我女兒那么嚴重,如果我不是醫師,懂得照顧,恐怕她早死了。”
年輕時不懂什么叫“幽默”,以為幽默就是說笑話,要生冷不忌、大腥大辣,逗得大家狂笑。直到年歲漸長,經歷了許多災禍,留下了許多傷疤,才漸漸了解幽默是“知天命”,曉得自己這一輩子,能擁有的和不可能擁有的;幽默也是“耳順”,好話壞話、愛聽不愛聽的,都能逆來順受。
少年時,愛辛棄疾的“少年不識愁滋味,愛上層樓、愛上層樓,為賦新詞強說愁”。現在還愛那首詞,只是更欣賞后面四句:“而今識得愁滋味,欲說還休、欲說還休,卻道天涼好個秋。”
據說這是辛棄疾遭遇彈劾和喪子之痛寫下的,淡淡的,非但沒有悲,好像還帶幾分喜。
眼前浮起一個詞人的畫面,有人問他經歷了這么多打擊,而今是不是總算體會了人生的愁苦。詞人沒答,只是把頭轉向窗外,淡淡地說:“天涼了,這秋天多美啊!”幽幽地,不明說;默默地,不多說。人生多少悲愁,都從正面看,認了、接了,不強求、不怨懟,甚至當作身外事,都付笑談中。
早知無計留春駐,笑拈殘紅葬落花。
人生如此無奈,何不幽他一默!
以上是小編為你整理的劉墉短篇散文作品,希望你喜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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